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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 酒窖

  71 酒窖 (第2/2页)
  
  宋遥说:“我与大公子一起去。”
  
  平远侯点头:“好,你正好也熟悉一下那边的地形。看来,那人的意思是,那边还是要打一仗。”
  
  宋遥也点头说:“这说明,边关不会拦住所有的北戎。”
  
  张允铭脱口道:“难道沈家军还会被歼灭?”
  
  平远侯摇头:“不见得。他许是不想让沈家军伤亡太重,所以让北戎入境?”
  
  宋遥吸气:“那也太狠了!”
  
  张允铮皱眉说:“怎么狠?她这么做肯定有道理!”
  
  宋遥说:“他可是让你爹去迎敌呀!”
  
  张允铮坚定地说:“她既然护着沈家军,肯定也会护着我爹的!不然她为何要建这个酒窖?!”
  
  平远侯挺胸说:“我可不用什么人护着!迎敌也没什么,我好久没打仗了,很想再上战场。武将嘛,自然是要马革……”
  
  张允铭打断平远侯的抒情道:“我明天就去与酿酒的人见面!”
  
  宋遥摇头:“还是我出面。”
  
  张允铭说:“也好。问清酿酒要的东西,而且这地方,肯定得盖房挖窖,准备车马。”
  
  宋遥嗯声:“和严家的人谈后,就能出个单子。”
  
  张允铮郁闷地对张允铭说:“你走了,那边密室的家具还没有弄完呢。”
  
  张允铭对着平远侯刚刚拉开的架子使了下眼色,说道:“你让爹帮你。”
  
  平远侯问:“你们在折腾什么?”
  
  张允铭说:“在我买的院子里弄个密室,那个小……那个人有时要过去干点儿事。现在墙砌好了,可外面的家具总不对尺寸。”
  
  平远侯皱眉:“这事这么机密?为何不先问问我?你们怎么能随便请人砌墙?!”
  
  张允铭忙说:“墙是我们砌的……”张允铮哼声,张允铭改口指张允铮:“是他砌的……”
  
  平远侯看着张允铮笑起来:“你小子砌墙?”
  
  张允铮不高兴地瞪眼:“笑什么?!我一学就会了,也不是难事!找人来做我不还得杀了他?”
  
  平远侯嘲笑了:“学了砌墙,那你接着学打家具得了!”
  
  张允铭忙说:“家具是给了尺寸,让娘找人打的,可是运过去了,尺寸不对,我们还得锯……”
  
  这次连宋遥也笑了:“两位公子,隔行如隔山,哪有那么容易的?我带人去看看吧。”
  
  张允铮说:“不行,她说只能我们来建,不让别人去。”
  
  宋遥指着那边的密门说:“人是给将军做东西的,都多少年了,肯定可靠。”
  
  张允铮还是很固执,摇头道:“她说至关我们日后的生死,我也不想让外人去。”
  
  平远侯点头:“既然这样,那你就再去量一下,这次,把尺寸给宋夫子,再打一套家具。”
  
  宋遥说:“也好。这有密室的家具和平常的是不同的,有些地方要留空挡。”
  
  张允铮哦了一声:“难怪我们的家具总安不进去!”
  
  平远侯和宋遥又都忍不住笑了,宋遥对张允铮说:“你放心吧,这次打出来的肯定就行了。”
  
  张允铮只好点头同意了,张允铭拉着他向平远侯道了晚安,才退了。
  
  次日后,严府在京的严宅,就有人前来拜访严三夫妇,两方相谈合办酒窖的事,将金钱和行动步骤都定了,悄悄地各自去准备。严三夫妇启程回家,张允铭和宋遥离京,张允铮将不合适的家具运走,天天等着新家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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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了六月,沈坚将沈卓沈湘与沈汶都邀到院子里,算是临行前叮嘱下弟妹。把事情都讲了,沈湘先走,沈卓和沈汶留在了后面,严氏送沈湘到了院门处,留在了那里,与几个丫鬟说笑。
  
  沈坚见状,才将屋门也掩上,转身说:“小妹,我让祖母听你的,她答应了。”
  
  沈汶知道沈坚毕竟是家中最大的男子了,他出面对祖母说,远比自己有说服力,忙甜甜地谢了沈坚:“二哥就是周到……”
  
  沈坚抬手制止道:“你还有什么要紧的,好好说就是了。”
  
  沈卓幸灾乐祸地笑了,对沈汶挤眼说:“二哥现在已经不吃这套了,可我还是吃的。”
  
  沈汶白了他一眼,严肃了些,对沈坚说:“你看现在旱情已成,明后年,朝廷就会裁剪军饷,逼迫父亲减兵。二哥,那些裁去的兵士不能离开边关。”
  
  沈坚点头说:“是,不然日后战火一起,我们人手不够。”
  
  沈汶说:“最好让他们留在燕城中,充任……后代所说的片警,就如里长,管理一个小区。务必要对所辖之地的人非常熟悉,等到大战开启,对方派来奸细,才不能轻易地入住城中。”
  
  沈坚同意:“好,我会与大哥好好商量此事,爹也应该赞同。小妹,边关的事有我和大哥,平远侯府也是武将,朝廷的文官里我们没有什么人,难道不该去联络一下吗?”
  
  沈汶摇头说:“我不敢轻易找文官,他们中间派别太多,而且各自看不起。找了谁,都得罪了其他人。这事情到了最后,就是一场混战,靠的是真刀真枪和计谋。”
  
  沈坚不放心:“怎么说,我们也该在朝官那边有个接应,那个在冬狩上太子想杀掉的许纯道怎么样了?”
  
  沈卓答道:“我有时去看看那个许纯道,他不像以前那么醉了,可总是没精打彩的,一副不中用的样子。”
  
  沈汶迟疑着:“我还是觉得不舒服,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再等等。”
  
  沈坚点头说:“如果你觉得不舒服,就不要勉强。”沈汶是见识过阎王殿的人,感觉自然超乎常人。
  
  沈卓笑着说:“对了,因为跟着他,我有了个主意。”他停下,看两个人,一副“我很聪明”的表情。沈坚推了他一把:“快说!”
  
  沈卓忙说:“我们不是不能进宫去听壁脚吗?可是我们可以去听那些幕僚的壁脚!这些天我总乔装在宫门外等着,出来最晚的太子幕僚就是最受重用的。日后我有时间就追着他们回家,看他们在家里做什么。而且,他们家里的护卫肯定比宫里少得多,有的家里根本就没有护卫。我就不相信他们所有的主意都在宫里拿的,他们之间不事先通个气儿,聊聊天之类的。”
  
  沈汶点头说:“这是个好主意!你不用一个人干,告诉张大公子他们,多几个人盯着他们。日后,我们总得找到他们运粮运铁的日程。”
  
  沈坚说:“运作这些事情,肯定要许多人的合作。运送粮食,就得有车马行,你就盯着幕僚里谁去找车马行了就能抓到蛛丝马迹。铁器,最方便的是炼铁的铺子或者朝廷的兵器库……”
  
  沈卓震惊了:“什么?!他们怎么敢?!”
  
  沈汶倒是点头:“对呀!这样,就不用到处去铺子里收集铁器,惹人注目,直接报废兵器就行了。”
  
  沈卓缓过劲儿来说:“那样其实就好办了,兵器库能有几个人管?”
  
  沈汶说:“这个,你又得去跟张大公子商量,平远侯的消息,肯定要比我们几个灵通。”
  
  沈卓撇嘴:“什么都和他商量,这下他可得意了。”
  
  沈汶笑:“你跟他处好了,也没坏处。”她想起曾经给张允铭讲过阿拉伯数字,就对沈坚和沈卓说:“我给你们写一串数字,日后往来中可以省些笔画。”就把数字教给了沈坚和沈卓。
  
  看过这些稀奇古怪的符号,沈坚和沈卓现在对沈汶已经完全信服。没有任何闺中女子能有这样的见识,沈汶的确是有奇遇之人。
  
  三个人又讲了些细节,相互祝好,才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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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初九,易出行,祭祀,祈福……黄道吉日,沈坚离京。
  
  杨氏前一夜就开始哭,到了早上,脸色惨白,两眼浮肿,有些神思恍惚。作为一个母亲,这种痛苦实难消受。
  
  沈坚虽然也难过,但他心中有许多要做的事,这一家人和沈家军的前途都要靠着自己一干兄弟前去拼争,情绪就不像杨氏那么悲切。
  
  因是夏季,沈坚很早就要启程,中午要打尖,然后日头弱些再赶路。一家人天不亮就在大厅与沈坚道别。众人正告别间,有人报说三皇子到了,也要给沈坚送别。
  
  若是过去,老夫人还有些忌讳,现在心中都挑明了,就大方地让人去请三皇子进来,接着让女眷们与沈坚道别后离开。
  
  沈湘一拜而去,沈汶知道她肯定是要与沈卓送沈坚到城外的,众人看着,沈汶只能哭哭啼啼地和沈坚行了个礼,沈坚小声说:“妹妹好好保重。”沈汶哭着点头。
  
  严氏虽然流着泪,可一脸倔强的神情。行礼时,突然凑到沈坚耳边说了句什么,沈坚脸有点红。沈汶心想肯定又是见不得人的话。
  
  她们都先离开,老夫人和杨氏等到三皇子来了,见礼后,谢了三皇子,才退入后堂。
  
  三皇子和沈坚年纪相仿,也是十九岁二十岁之间。沈毅走时,他还有些懵懂,只来府中道别。
  
  这两年,他越来越明白了母亲让他与镇北侯府结亲的意思:只有交好镇北侯,才有活路。陈贵妃家世平常,他在皇宫长大,谷公公走后,身边连一个可靠的太监都没有,无外援无金钱无人脉,如果没有在母亲的指点下有了一层和镇北侯府公子们的交情,宫里的人不敢小看他,大概他早就像二皇兄五皇弟那样无声无息地死在了宫里或者像四皇弟那样变成了残废。所以,这次沈坚要去边关,他自然要来送行,而且,要送到城外。
  
  按理说三皇子年纪也大了,该成婚了。可宫中无皇后,他的婚事没人主管。而他想娶的沈湘还没及笄,他也不敢贸然开这个口。太子就怕三皇子成亲有孩子,自然更不会提这事。自从母亲死后,三皇子对皇帝再也不像儿时那么亲近,能少见就少见,皇帝不叫他,他也不去求见。皇帝何尝感觉不到?自然不会主动关心他的婚事。于是诸事蹉跎,三皇子成了个无婚无地无头衔的三无人员。
  
  一进了镇北侯府的前门,三皇子就瞪大了双眼,像是如此就能增加看见那个红色身影的机会,可一直到了大厅,见了老夫人和杨氏,也没看到沈湘。
  
  三皇子接着与沈坚和沈卓出了侯府,见沈坚要行礼,三皇子说:“我送你出城。”
  
  沈坚想推辞,三皇子说:“咱们认识多久了?自然是该送出城的。”
  
  沈坚也就不争持了,众人上马,三皇子转身时,见一队人马中有一个蒙着面纱的人,心中一轻,马上觉得清早微弱的阳光灿烂无比起来。
  
  他们一行人马车队到城门时,城门方才打开,一出了城,沈坚对三皇子说:“你别送远了,这算是出城了,赶快回去吧。”
  
  三皇子看着城外青翠馥郁的山野,深深地吸了口气,说道:“我真想和你一起去啊!”
  
  后面的沈卓笑了:“哪天我们也许有机会真的一起出城,驰骋疆场呢!”
  
  沈坚扭头责怪地瞥了一眼沈卓,三皇子却点头说:“真有那么一天,我死在战场上也心甘了。”
  
  沈坚斥道:“你胡说什么呢?!”他们处得久了,三皇子持意不让他们称自己为殿下,结果就是一直你你我我。
  
  三皇子肩膀宽阔,身材笔直,他在马上看沈坚,说道:“咱们从小习武,堂堂男子汉,总要做出些顶天立地的事,才能无愧此生。”
  
  沈坚对着三皇子颔首说:“就凭你这句话,我们就是好朋友。”
  
  三皇子笑:“那我们再跑一次马?”
  
  沈坚回头对沈卓说:“你们跟着,我们前面等你们。”说完,对着三皇子一示意,两个人催马出了队伍,沿着清晨无人的大路,纵马而去。
  
  他们一口气跑到了五里外的一处路边的亭子附近,才放缓了马匹,慢慢地溜达着,到了亭子前,下了马,到亭中站着,等着后面的车队。
  
  三皇子看着亭中柱子上刻着的一首首诗词,感慨道:“这就是人们常常送别的地方啊!你看,这句:到此惟愿天上日,从此空悬不转移……还有,君行一日远,我心万般酸……哦,这里就是两个字:早归!”
  
  他扭头看沈坚,勉强笑:“就拿这些话,与君共勉。”
  
  沈坚点头:“好,借你吉言,我一定会回来的。”
  
  三皇子惆怅地说:“你哥离开了,你也要走,我没几个朋友了。”
  
  沈坚说:“我三弟虽然年纪小些,但是心思敏捷,你有事可以找他商量。”兄弟三人,都与三皇子为友,还有比这更明确的表示吗?
  
  两个人接着说闲话,看着大队人马接近了凉亭。
  
  等人到了面前,才发现队伍后面跟了又一队人,沈卓领着那队人中带头的过来跟沈坚说:“二哥,他们这些人是行商的手艺人,想去北方,怕路上不太平,知道是镇北侯二公子的车队,就想和二哥一起走,二哥看怎么办?”
  
  这是早就安排好了的,沈坚假作思考了会儿,就说道:“一起走就一起走吧,就是别走得太慢了,我们不能总等着人。”
  
  那个带头的人连连说:“不会不会,公子请放心,我们都是青壮之人,不会太慢的。”去吃苦挣大钱的,自然都是青壮年人了,身体不好的,都在家里待着了。
  
  正说话间,一个哭哭啼啼的乞丐打扮的人走过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贵人啊!能不能也带着我去?”
  
  这就是张丁了,沈坚使劲皱眉,以免笑出来,问道:“你是何人?吾等要去边关,苦寒之地,非是平常人等可去的。”
  
  张丁伤心地说:“小人张丁,我也不想去呀!可我把家产都赌光了,现在那些债主们到处在找我,他们说若是抓住了我,可是要剁了我的四肢啊!公子啊!救命啊!”他跪倒在地,打着滚嚎啕大哭。
  
  三皇子摇头叹气:“这人……”
  
  沈坚也叹气:“好了好了,你别这么糟践自己了,跟着我吧。”
  
  张丁听了,哭着说:“公子大恩大德,我永世难报哇……”
  
  沈坚怕他演过了劲儿,忙说:“行了。”他看向自己身边走来的王志:“你帮他收拾收拾,带他走吧。”
  
  王志眨了下眼,想说这人来历不明,可又想,这也许是那边派来的,自己别挡了人家的路,就答应了,示意张丁跟着自己归队。
  
  沈坚这边与三皇子行礼告别,又与沈卓和走上来的蒙着面纱的沈湘作别。太阳升起了,怕天太热,他也不再多话,指示马队启程,自己也上了马,几次回头向几个人挥手,跟着马队走远了。
  
  三皇子等人看不到马队的影子了,才上马,慢慢地往城里骑。三皇子和沈卓并羁而行,真恨不得自己脑袋后面能长双眼睛,看看骑在后面的沈湘是怎么回事。
  
  可惜一直进了城门,与沈卓作别,三皇子也没找到机会和沈湘说话。沈湘躲得远远的,根本没往前面凑。
  
  三皇子为沈坚送行至城外,沈大小姐也骑马随从这件事,自然被不同的人详细地报给了皇帝和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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