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0 九层浮屠 (第1/2页)
寻找的结果终究只是徒劳。
隶属混血种组织的成员如同人间蒸发,猎人们怎么也找不到。
如此一来,就更是增长了他们对末日将至的怀疑。
很快的,要求真相,声讨组织,类似的舆论在猎人网站开始酝酿。
同时越来越多的混血种研究起如何自建安全屋,储存粮食,发电模组。
各大混血种组织都有专人负责对猎人网站的监控。
当舆论开始发酵后,他们立刻启用紧急预桉,向上汇报。
往常报个资金申请可能要过十天半个月才能回的领导,今天就像连灌了二十来瓶的红牛,几乎是在他们提交报告后不到三分钟,一杯咖啡都没泡完,批复就下来了。
所有混血种组织的应对都十分统一。
也即,尽其可能的把影响力压到最低。
这可愁坏了一线的工作人员。
拜托,你以为这是哪里,猎人网站诶,诺玛和辉夜姬联手都拿不下来的地方,让我去控制热度,这边建议您三粒安眠药以温水送服呢亲,梦里什么都有。
说归说,做事还得做事,没办法,谁叫他们只是苦命的打工仔呢。
至于最后的结果嘛,只能说尽人事听天命了。
其实各大混血种组织也明白这个道理,毕竟猎人网站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他们都心中有数,既然热度已经起来,除非他们得到猎人网站官方的鼎力支持,否则别想着什么息事宁人了。
也好,末日将至的信息,扩散也就扩散了,反正也不剩几年,说来在他们内部本就有多方意见,有的激进的主张公开,有的则保守的认为尚未到合适时机。
之前一直是保守派占据上风,掌权者天生就是与变革这样的词抱有厌恶,大概在他们眼中,没有什么能比稳定更重要了。
如今倒好,密宗的直播算是无意中推动了激进派的主张,帮他们做出了决定。
目前来看像以前那样绝对禁止末日信息已无可能,退而求其次,试着将消息封锁在混血种圈子里,避免向普通人世界扩散,是当务之急,而且这一点并不难做到,只要他们恪守亚伯拉罕血统契,这是横亘在混血种和普通人之间的无形天堑。
不过,同样一个直播,在不同人眼中,完全可以看出不同的信息。
猎人们只是震惊于末日将至。
但早已知晓末日信息,并为此准备多年的人,心情却更为沉重。
“你猜到了么,老伙计。”
副校长晃着白兰地,醉醺醺的去看昂热。
这是钟楼里属于守夜人的小窝,根本就是和新闻部办公室一脉相承的风格,考虑到芬格尔和副校长那臭味相投的性格,也难怪会有人怀疑芬格尔的导师压根就不是什么古德里安,而是副校长这家伙才对。
在这一片狼藉的垃圾堆里,昂热就是一个格格不入的异类,他是这样精致,精致到每根头发的朝向都一丝不苟。
黑暗的守夜人小窝,唯一的光源就是房间里的老式电视机,副校长借着它播放牛仔左轮和辣妹的西部片,以消磨窝在沙发里的无数的日日夜夜。
这要是放上世纪的某超级大国,怎么着也能颁个黄铜功勋了。
而如今这台功勋卓着的电视机,正接入新闻部的信号,实时直播密宗的战斗。
副校长太了解自己这老友了,密宗的行为很古怪,就算老僧忌惮S级的威名,也不可能连来都不来,无论怎么看十打一都有很大的胜率吧,试都不试直接放弃,怎么看怎么有问题。
副校长没猜错的话,肯定又是自己这位老友的手笔。
昂热从中作梗,搅黄了S级和密宗的赌斗,在老僧缺席的同时,S级也就拥有了绝对的的大义,于是九州与密宗的死斗,也便顺理成章。
至于昂热之所以多此一举的原因,大概正是为了此刻在密宗地下避难所发生的事。
卡塞尔的校长坐在黑暗中,沉默的看着直播,死气沉沉的避难所如同一座坟墓,这就是他们那些值得信赖的战友们的杰作。
多可笑啊。
昂热也也笑出了声。
“你看,这就是他们说的希望。”
“我们的文明就要依靠这些玩意度过末日。”
他的笑更讽刺了。
副校长完全不在意,他只是喝酒,只是醉醺醺。
“对了。”
他说。
“我记得一共有多少个避难所来着?”
副校长冥思苦想。
“五个……还是六个?”
“以前是六个。”
昂热示意直播。
“现在是五个了。
副校长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至极的话,在沙发上捧着肚子笑成了一团。
“我说,我说,我说啊,老伙计。”
副校长擦着眼屎,一下子弹开。
“这种事情,你们不是早应该猜到的么?”
“几个避难所尽管在同一个计划框架内施工,但他们彼此独立,从动工的那天起就禁绝了一切形式的信息共享。”
“怎么说呢,虽然也有人解释这种行为有一定的必要性,当避难所对彼此处在信息黑箱状态,就散某个避难所陷落,也不会影响到其他的几个。
“他们用独特的方式隐藏自身,分别担任起探索末日后人类文明存亡的课题。”
“哦,就像这个。”
副校长百无聊赖的用下巴点了点电视机。
“在末日后物资绝对贵乏的条件下,信仰不失为一种有效的手段。”
“我记得,当初那个避难所负责人是这么说的吧。”
他不屑的笑起来。
“现在呢,他又在哪里?”
昂热无悲无喜。
“他死了。”
副校长再一次捧着肚子哈哈大笑。
尽管昂热还没有见到那位负责人的尸体,但从如今避难所这和图纸相差十万八千里的现状来看,很明显那位负责人已遭遇不测,否则他肯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心血被糟蹋成这副样子。
想一想,还有点失落。
昂热还记得当年避难所计划启动前的晚宴,他们喝得酩酊大醉,那时候的人有老有少,他们勾肩搭背畅谈人生,只因从此之后各自就将把各自的余生献给人类文明的存续,进入避难所,便再也别想着出来。
其中,就有路明非的爸爸和妈妈。
转眼已是这么多年倏忽而过,没想到再次听闻与昔日老友相关的消息,会是以这种形式。
而最令人悲哀的,并非生物学意义上的消亡,而是毕生心愿的尚未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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