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克罗格 (第1/2页)
再三确认新一轮异形攻击的集体朝向和频次后,佩图拉博得到了一个难以评价出好坏,只是必须获得共享的一条信息。
“荷鲁斯·卢佩卡尔,新一轮针对我方防线的攻击,全部为向心攻击,目标针对银色天使基地星球。初步判断该星球产生了一个灵能广域信号源,收到请回复。”
荷鲁斯的声音很快传来,牧狼神听起来的精力尚佳,在一轮接着一轮的战争与牺牲中,战争的统帅不再轻易产生太大的情绪起伏。他们太忙了,只是太忙了。
或许还要加上洛嘉·奥瑞利安的鼓舞和代祷的功劳,这一套对旁人未必生效,但有个人在荷鲁斯耳边赞美帝皇,确实能让首归之子在这时候感觉好上一些。
“那么,我们的防御就拥有了更明确的对策。”牧狼神说,“需要任何协助吗,佩图拉博?”
“四十至四十六号、二十一至二十五号要塞的战士,就近加入防御阵线。”
“权限在你手中。”荷鲁斯很快回答。
“收到。”
佩图拉博等了三秒,意识到荷鲁斯的通讯依然挂在一阵电流的沙沙忙音,和背景里信报室的嘈杂议论声音之中。荷鲁斯的手搭在控制面板侧边的音阵按钮上,迟迟没有将对话终止。
“什么事?”他问。
“我在想……如果抹除信号源,能成功让冉丹异形失去方向吗?”荷鲁斯回答,这一次的声音缥缈不定,混在背景的喧嚣里,像一首曲调里的低音声部,沉在底层。
佩图拉博的心绪不为所动,连一丝犹豫都吝于给出。“这不是你的方法,荷鲁斯·卢佩卡尔。灭绝是莱昂·艾尔庄森的手段。”
“可我们都效忠于帝皇,”荷鲁斯将他的话语降得更轻。
“够了。”铁之主说。“去休息五分钟,牧狼神。不存在不必要的放弃,我们会战斗到底。”
——
“我现在能做什么?”莱昂·艾尔庄森平静地问。
“恢复精神,重构你的心灵屏障,等待你们的战士前来救援。”
“不,二号。”他说,感受着一滴滴鲜血顺着骨链滴落,轻声击打在他伸出的手掌中央。“我该怎么发动攻击?”
“……你不会是认真的。”
在一周、一天,乃至一小时之前,他无法想象自己会与一只已经沦为异形的帝国生命达成眼下的临时和平,但他确实这么做了。
这本该是以荷鲁斯·卢佩卡尔为首,那些满嘴兄弟情义的人更倾向于选择的路径,而不是一头唯忠于帝皇的雄狮的抉择。在斥责了他人的软弱后,莱昂·艾尔庄森意识到,被情感扯入困囿,有朝一日也成了他一步踏入的下场。
他可以向自己解释,认定这是当下的理智之选,是对敌人和友方的区分,也是一名合格的猎手在猎场中分析风的流向和林叶的婆娑后,应当嗅出的转向时机。
不,这些全都不过是浮于表面的语言带来的借口,就像游动的鱼群在水下朝水面上激起的水波。
真正的答案在水下穿行如梭:他的剑不再愿意挥出。
只是现在,他恰好有了一个更好的攻击目标,来转移他所有的愤怒与懊恼。
“你杀不死它。”
“不需要。我将阻拦它,让它受创,让它无从逃离。”
“然后呢?”
“让真正拥有伟力的人消灭它。”
邓肯似乎退缩了一下。“不……莱昂……”
“我从不讲述无趣的玩笑。给我这艘荣光女王的舰炮权限,第二原体。”
邓肯沉思良久,然后摇头。“算了。”
骨链的响声清脆地飘来,在幽暗的大厅中远去。转眼之间,邓肯再次脚踏实地,披上旅人的深棕色长袍,站在雄狮身旁。
“我们一起去。”他说。“直到你等待的人来。”
“好。”莱昂冷声说。
邓肯微微点头,即使他的精神体似乎已经离开架住他的锁链高台,两根骨链仍然连着他的手,末端被他的衣袖遮挡,无法看清。
他接着说:“但你必须知道,接下来的每一发舰炮,燃料都将是伱自己的精神意志。你将变得虚弱,而你在现实宇宙的身体,最好不要再受到任何程度的损坏。否则……”
他抿了一下嘴唇。
“否则,这片集体意识的世界,将是你未来唯一能够继续存在的地方。”
——
就像在海洋星球上,受潮汐牵引的磅礴海潮。克罗格想。
这些裹着一层半透明胶质的异形,内部充斥着令人作呕的深紫和深粉色彩,还有诡异的脓液黄色和霉菌般的墨绿,如潮水般从骨山下方的平原里向他们涌来。
在每一次被爆弹打穿时,一连串的粘稠腐蚀物质都会从它们蜂窝状的身体孔洞中飞出,形成一场酸性的小雨,泼洒在星际战士的外甲上,将各自的涂装颜料侵蚀殆尽,只留其下纯粹的陶钢色泽,甚至内部断裂的复合钢芯结构。
“该死的……”有人低吼着咒骂,他沙哑地全力嘶吼,但那阵吼声被淹没在枪林弹雨中时,也不过是一阵小小的杂音,不被任何人注意。
“炸了它们!”还有人高呼着,成为暴雨般的机枪扫射中一道响亮的伴奏,如同疯狂敲击鼓面的打击乐手,意在将面前的敌人全部炸成碳化的胶质、断裂的角质层、被烧干的深色粘稠脓血,和在重型爆弹枪下抽搐的尸体与血迹。
克罗格开火,不仅出于理智,也出于愤怒。战火一点一滴地将熊熊燃烧的怒火从他心中滋养培育至壮大。
在新的长满尖刺的异形朝他们扑来时,在蠕虫般的勾刺从异形手部和尾部射出时,在那些工艺拙劣却无比锐利的骨刀将星际战士拦腰截断时,他冷酷的愤怒都在头脑中嘎吱作响,疯狂地盘旋。
酸液飞溅,爆弹在空中尖啸,烈火在泼洒的油脂上层熊熊燃烧。枪被垂死的战士死死扣住,链锯剑直到持剑者死后仍在嗡嗡作响。
两個一瘸一拐的灰甲战士背靠着背,挥舞着他们手中的巨锤,高喊铭刻在他们盔甲上的祷言,当动力锤与异形的身躯接触时,透过透明的胶质,可以看见那些皱褶盘曲的内脏在敌人体内被击碎。
接着,一只利爪向下挥来,钉穿了战士臂甲上被强酸侵蚀熔毁的缺口,再猛地贴着手臂向战士身体内部刺击,直到整段的肌肉被硬生生扯裂。
克罗格纵观全局,像一名奥林匹亚的传统铁匠,在战场上用己方的重锤锻击涌来的敌潮。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成为一整片战场的指挥,他是一名战士,投身于血与火,而非信报与文书。但他——
他用动力剑锁住朝它身上扑来的一只野兽,接着用爆弹撕裂了对方的肢体,然后从颈部向上击穿对方皱巴巴的头颅内侧,再将它从自己身上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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