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几回魂梦与君同 (第2/2页)
昼澜这几日都在船上度过,也觉有些烦闷。她伤情已然稳住,虽是每日药不能停,但只需不要大动,自然也没问题。闻言神色中略有惊喜道:“去哪儿?”刘晗卿也不管她同不同意,进舱内拿出斗篷,替她披裹,拉着她上了岸,直往灯火阑珊处走去,方转过几处街道,便已可见前方华灯流彩,市井烟火绵延开去。
刘晗卿心情大好,拉着她直往人群中钻去。昼澜生在仲府,几时见过这等烟火人间,只见各种吃喝杂耍,糕点蜜饯、盆景花卉摆满街头,真可谓琳琅满目,目不暇接。
刘晗卿拉着她在一处小馆坐下,点了些鸭血馄饨,鸡汁汤包,道:“此乃金陵特色,鲜美无比,不妨尝尝。”昼澜微微一笑,摇头不敢尝试,终经不住刘晗卿软磨,浅尝一口,只觉鲜美无比,浑不是平日里吃的那些味道,大觉惊奇,便将桌上美食挨个品尝,不一会儿已然吃得津津有味起来。
刘晗卿见她吃得香甜,会心一笑,待她吃饱喝足,又拉着她往那花灯繁盛处走,昼澜只觉一切皆那般新奇有趣。二人在秦淮河畔停足,只见眼前流光溢彩,灯火通明,一湾秦淮河水绵延曲折,满河花灯如天河星斗,不见尽头,忽而一条画舫开来,将这满河花灯柔碎,只见无数声烟花此起彼伏,满天花雨顿时炸开,一时间分不清哪是岸上炫彩,哪是河中倒影。
昼澜看得痴了,忽而口中喃喃低语:“原来,灯火如昼,说的便是这般场景吧!”刘晗卿不曾听清,问道:“你说什么?”昼澜微微长叹,摇头只是不语,眼眸从远及近,又由近望远。刘晗卿见她神色恍惚,心中讶然,却听她轻声吟道: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忽而神色忧郁,不知在想些什么。
刘晗卿见她蛾眉颦蹙,这些日时而冷傲、时而温柔、时而调皮、时而愁苦之色尽皆不见,小女儿低眉浅愁之情溢于言表。刘晗卿从未见过她这般神情,不由痴痴看得呆了。
昼澜颦眉轻怨,抬头间,正好与刘晗卿四目相对,心头一愣,如被小鹿撞了一下,双眸再也难分难舍,往昔阵阵涌上心头,眼前犹似寒山寺中,菩提树下,雪中情景,暮暮如新。
刘晗卿伸手牵着她,昼澜秀靥绯红,这次却出奇的没有躲闪。刘晗卿替她紧了紧斗篷,满目柔情如烟似水。忽有花灯小贩从旁而过,对刘晗卿道:“公子,花灯纳福,不若替夫人选上一个?”
昼澜如梦初醒,慌忙欲要解释。刘晗卿早提了个兔子灯,递到她手上。昼澜心中如饮甘露,刘晗卿拉着她道:“天色不早,夜寒霜重,你这伤势可经不起。”
昼澜“嗯”了一声,一只手提着兔子灯,一只手任凭刘晗卿牵着,一路神游天外,听得刘晗卿道:“上船!”抬脚跨步,未留意一脚踏空。刘晗卿人刚上船,见势一拉,昼澜猝不及防,往前便扑。刘晗卿担心她腰间伤势,伸手去抚,这一下二人皆没站稳,往后便倒,昼澜“啊”了一声,伸手去拉刘晗卿,只觉朱唇一热,顿时与刘晗卿吻在一处。
二人只觉全身酥麻,竟无半点力气。想要分开,却又于心不忍,刘晗卿一手撑地起身,奈何另一只手护着昼澜腰间,做势想将昼澜托起,昼澜人如软玉,哪里能动,撑的手顿时无力,顺势一倒,又一次吻了上去。
这次倒得缓慢,二人四目相对,不过咫尺距离,目注彼此,呼吸可闻。一时只想将心中所藏千言万语尽数倾诉。
这般静静看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刘晗卿啊呀一声,急忙将昼澜托起,低头看了眼昼澜腰间伤势,长舒一口气道:“还好没撞到,不然,可如何是好。”
他方才以手护住昼澜腰间,昼澜腰没事,他手背被船舱一撞,早已肿了一大块,这时也顾不得那许多,伸手将昼澜抱起,轻轻放在船舱床榻上,盖好被子,忽觉得神色窘迫,也不知说什么好,轻言宽慰道:“还好没撞到,还好没撞到。”
此际天寒风冷,昼澜见他额头竟隐隐渗有汗珠,又是心疼又是好笑,想起方才窘迫,秀靥之上,顿时桃花绽开。刘晗卿自知失态,慌忙将手缩回,却被昼澜轻轻拉住,柔声道:“手背的伤,给我看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