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湛卢刺主 (第2/2页)
秦军轻易地攻克了上党城,这一次没有“白起”陪伴,在长平之战后染病的“白起”已经回到了咸阳,如今的大军是他指挥。
面对死士营的士卒渴望的眼神,张机毫不在意地点了点头,一切是那样的随意和漠然。
张机策马进入城内,看着残破的上党城,张开了双臂,似乎是有些想要笑出声来。
腰间的湛卢剑再一次发出了剑鸣声,只是这轻微的剑鸣声愈发薄弱,就像是垂死的病患,逐渐垂危。
挣扎着,湛卢就像将死之人的回光返照般,冲出了剑鞘,刺向了张机的心头。
一阵钻心的疼痛打断了张机的笑容,一切是那样的猝不及防。
张机倒在了地上,拔出了插在心口的湛卢剑。
原本漆黑如墨却透着宁静祥和之气的湛卢剑虽不如传闻中的尊贵无双之剑纯钧,却也是一柄华丽的宝剑,但此刻却是锈迹斑斑,再无名剑的模样。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通体生锈的缘故,湛卢剑并未伤及他的心脏,剑尖停留在了在心脏前。
而这钻心的疼痛,似乎也让张机难得的感到了一阵前所未有的清醒。
被身旁的亲卫搀扶起来的张机有些茫然地看向环顾着四周,只见一名死士营士卒冲入了一户商户,杀死了里面的商贾,赤膊着上身抱着一只装满了金玉珠宝的木箱走了出来,脸上透着有些憨傻的幸福笑容。
张机盯着那名死士营士卒,他的双肩处都有着极厚的老茧,那是常年靠双手和绳子拉动木犁所留下的痕迹。还有他的双手,明明是一名使用秦剑的士卒,却有着长期握着棍状长兵器所造成的老茧。
这名笑容憨傻,却正在对着别国百姓施暴的死士营士卒,本该是个老实本分的农夫,他习惯握在手中的,应该是耕地的锄头,而不该是秦剑,不该是在战场上厮杀,更不该是在这里劫掠,但他却出现在了这里……
而后张机的目光又看向了另一处,不过那里并没有人在施暴,而是一名被短匕刺入心口的秦军士卒,一旁的袍泽无奈地叹着气,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士卒没救了。
这个时代,虽然秦军已然给大军配备了军医,但军医的数量并不算多。
而军医又要按照军阶高低来诊治,等到诊治这些底层的士卒时,已然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伤情恶化,或死或残。
张机看向那名士卒的面容,虽然沾些许多灰尘,但依稀可以看清那张有着明显的稚嫩之色的面容。
那是个刚刚达到六尺七寸的孩子。
秦国不以年岁论成年,依秦律,六尺七寸以上的男子便算是成年人。
所以,哪怕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若是碰巧天生个子比常人高些,也不得不到军中服役。
这是个可怜的孩子,他本不该出现在战场上。
但他虽然可怜,死因却是想要对一名出身贵族的妇人施暴,被妇人随身携带的短匕所刺。
茫然间,张机回忆着在幻境世界的三十余载中他所做的事情。
恐惧陡然出现在他的心中,鲜血、残肢、断臂、首级,死不瞑目的降卒和百姓,狞笑的“白起”和秦军将士的面容一一在他的脑海中闪过。
他都做了些什么!
张机有些慌乱,一把推开了身旁的亲卫。
而随着张机意识到了这一切,眼前的幻境也随之破灭。
当张机再一次睁开双眼,“白起”再一次出现在了他的眼前,而周围,则是那熟悉而陌生的杜邮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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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