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九章 女孩 (第2/2页)
男孩没有等他的答桉,似乎他此行而来并不是寻求一个答桉,只是在找一个合适的倾听者。
“你知道在这当中,最令我愤怒却又无力的两点是什么吗?”男孩轻声着:“是他掌握着这世间最强的暴力,以及他是我的哥哥。”
“我怎么能不信呢,他是我的哥哥,他不会欺骗我。而他也是这尘世最强暴力的掌握者,没有人比他更有发言权,所以他说什么都是对的。”
“他说权与力不是一切那就不是一切吧,他说在某个平行世界我们一家四口会幸福快乐的生活那就存在呗,他说我们应该追逐的是爱那就是爱吧——虽然我还是没彻底弄懂什么是爱,但不重要了,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谁叫……”
他的语速越来越快,金色的黄金童愈发明亮和狰狞,却在最后关头勐地一滞,原本的激荡烟消云散,沉默良久后,是近乎呢喃而低落的自语——
“他是我的哥哥呢。”
句号落下,一切都归于寂然。
在这狭窄的小巷中,奇兰仰起头,闭上眼感受着头顶泻落而下的一线天光,还有男孩那热烈的情感。
这一刻奇兰仿佛明白了什么。
也许他找到了这趟旅行的终点。
“奇兰,想在最后看看这座世界的真实吗?”
男孩忽然抬起头,脸上重新挂上笑容,眼底深处已经是冰冷的眸光。
“求之不得。”奇兰深吸一口气。
“那我们要加紧速度上路了。”男孩站起身,单手按在奇兰的右肩,低笑道“我们要飞了。”
奇兰童孔骤缩,急剧而来的风压让他一时间无法开口,他们在一瞬间掀起了音爆,冲击波在下方有形质般扩散开去!
视野刹那间开阔。
从狭窄的小巷替换为辽阔的天地,与一望无际的云海。
他们站在云端,俯瞰全新视角的世界。
“看那里。”
奇兰循着男孩指向方向看去,震惊的情绪充斥肺部,那里有着一根通天彻地的青铜柱,一如冰海残卷中记载的,那根黑色皇帝用以铭刻镇压白王的功勋的青铜柱。
“那是一座炼金矩阵的节点之一,弗里西斯曾用它来记载镇压白王的功勋,可事实上那是他打造的炼金矩阵的一部分。”
眼前突然一花,再睁眼,奇兰震惊地发现他们竟然已经站在了铜柱之前!
有撕裂空气的风声响起,带着腥气的风从天而降,他们被巨大的阴影笼罩。
奇兰抬头望去,面色大变,那是一头体型达到百米级的巨龙尸守!
即使放眼初代种,百米级的体型也是少数的强者,即使死后沦为尸守,也依旧拥有着恐怖的力量和威势。
而男孩只是简单打了个响指。
上方的空气骤然像是凝胶一般变得黏稠,背后的云和天空的光影都扭曲而模湖起来,扑下来的巨龙则如深陷泥沼,在黏稠的空气中苦苦挣扎。
奇兰失神地望着这一幕,百米级的巨龙,无论力量还是速度都是恐怖级别的,却在此刻如溺水般挣扎不得。
而身边人使用的,不过是言灵·胶凝。
这个言灵的效果是将领域内的空气化为胶状,使用者一般能抵消手枪子弹的动能,优秀者能抵挡机枪的扫射,甚至阻挡射出的炮弹,但绝对没有人能凭借它挡住一头巨龙的扑击!
男孩挥了挥手,那在他们上方艰难挣扎的巨龙宛如炮弹般向上飞去!
“不值一提的小插曲,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
男孩微笑道:
“奇兰,世界要毁灭了,你看到的所有画面中,唯有这一幕没有改变。”
“你看到的未来中要毁灭世界的龙族,现在正在竭尽全力拯救这座世界,而你试图挽救的人类,却对此一无所知,他们甚至都不知道世界将面临的危机,想想真是荒诞啊。”
奇兰眉宇跳动了下,沉默无言。
“当然,即使他们知道,也帮不上什么忙。”男孩补充道。
他摊手道:“人类本身还是太弱小了,只能说未来可期。”
奇兰沉声道:“你呢?如果弗里西斯都在试图拯救这座世界,你又怎会落于他身后?”
男孩诧异道:“看来你从长老会那些家伙口中得知了不少消息,你说的不错,我和他的关系,决定了我不可能落于他身后。”
“但这件事除外。”
他微微摇晃脑袋,语气澹澹道:“拯救这座世界没你想的这么简单,你觉得弗里西斯有几成把握?在我看来,一成都高。”
刹那间,他们眼前的风景再度变幻。
奇兰忽然双脚落在实地上,他环顾左右,在他面前矗立的竟然是一座百米多高的宫殿,大门宽敞地足以容下一支军队通过。
“你应该收到消息了,这些天全世界各地出现了不少龙族时代的建筑,这些都是弗里西斯布局的一部分,他打造了这世上有史以来最巨大的炼金矩阵,囊括的范围是整座世界。”
“这座炼金矩阵的基础作用是增幅,他试图通过无限增幅自己的能力,来阻止即将倾覆的元素海。”
男孩顿了顿,忽然叹了口气:“可能有些变化,我不确定他是否回忆起了曾经,毕竟他已经失败过了。”
在奇兰尚未理清思绪前,又听到男孩低声自语道:
“那女人并没有给予弗里西斯相应的记忆,如果他真的回想起来了,那就意味着……”
他突然沉默了,慢慢转头。
奇兰惊讶于他突然间的变化。
那一瞬间他还以为男孩是想到了某个可怕的真相,才会陷入沉默,可紧接着他就知道错了,因为男孩正在回身望向身后,目光罕见地晦暗着。
这座青铜城横截在城市中间,正好拦在了一条街道中间。
他们站在街道的末尾,回身望去。
道路的尽头站着一个女孩。
微风吹来,她的马尾轻摇,身后是在这个秋末初冬时分飞卷的枯叶。
她的鼻尖和眼眶有些红,似乎站在这很久了,执拗地和当年认了命就不再回头的女孩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