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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剑宗与道门的一些小事

  第十章 剑宗与道门的一些小事 (第2/2页)
  
  而后便是最古老也是最神秘的流云剑宗陈云溪。
  
  这个在当年青衣时代便存活下来的剑修,其实千年来,并没有多少人见过,然而作为当年与白衣以及丛中笑并列的三剑之一,世人自然不会对这个名字感到陌生。
  
  在他之上的白衣,当初剑崖之举,彻底将整个道门杀得衰落下去。
  
  而在他之下的丛中笑,在鬼脸花之乱后的大道微末时代,也曾坐镇过人间数十年。
  
  陈云溪究竟如何,世人自然不需要过多猜测。
  
  更何况,在三剑之上,还有一个四大修行之地磨剑崖的存在。
  
  秋水与神河与丛刃,当年都曾是丛中笑的弟子,而更早之前,秋水与神河,更是同生于幽黄山脉以南,那片秋水下的妖族。
  
  而天下三观,从历史角度而言,便要弱上几分。
  
  道理很简单。
  
  天下三观出自青天道,而青天道老观主白风雨便是被丛刃一剑重伤,虽然未尝不是因为因果剑这种东西,过于无赖的原因。
  
  但是无赖自然有无赖的好处。
  
  世人可以接受卜算子游行人间,可以接受李山河抱以执念,哪怕是神河消失人间不闻音讯,都是可以接受的。
  
  但是丛刃的剑和他的人同时消失。
  
  那些上层修行者们便要开始回忆一下,自己是不是和那个懒散的老小子有过什么交集。
  
  只是道门势弱,终究只是势弱而已。
  
  也许也只是示弱。
  
  倘若道门真的孱弱,张小鱼也不会在这个面馆里坐了这么久。
  
  ......
  
  程露看着对面再度低头看着那碗面的张小鱼。
  
  “剑宗也好,道门也罢。”张小鱼平静的说道,“那些来看的人怎么去想,终究是他们的事。”
  
  “世人不会这么想。”程露轻声说道,“除非你放下身后的那柄剑。”
  
  张小鱼轻声笑了起来,看向窗外,淡淡的说道:“拿着剑,我还有机会,放下剑,我不用踏入那座观门,便知道我已经输了。”
  
  程露沉默了少许,说道:“李师兄当真这么强?”
  
  “你不是他师弟,但我是。”张小鱼没有浪费词句去描绘自己的那个总是微笑总是平静的师兄,只是说了这样一句话。“当年出走山河观的人也不是他,而是我。”
  
  这是一个简单的道理。
  
  虽然后来李石也离开了山河观。
  
  在偏北之地的青山脚下,修了一个溪云观。
  
  但一个是被动,一个是主动。
  
  这是不一样的东西。
  
  “或者多一柄剑呢?”程露如是说道。
  
  张小鱼挑了挑眉,看向这个中分头的师弟,还有他身后的两柄剑。
  
  “什么剑?”
  
  程露从身后解下了两柄之中的其中一柄,放在了桌上,推到了面碗之前。
  
  这柄剑很短。
  
  剑鞘都只有两尺左右。
  
  剑柄制式很是普通,也很是古朴,像是千年前的剑,剑镡之上没有刻字。
  
  张小鱼沉默的看了少许,一手握住剑鞘,一手握住剑柄,举至眉前,在一声轻鸣中,缓缓拔出了三寸。
  
  剑光寒意如流。
  
  上面有两个字。
  
  决离。
  
  “我来的时候,去了一趟流云剑宗,将这柄剑带了出来。”程露看着对坐的张小鱼,平静的说道。
  
  “原来四尺决离只剩下了两尺,是真的。”张小鱼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柄剑。
  
  人间第一次见到磨剑崖绝学人间一线,便是在这柄剑上。
  
  那是在很多年前的槐都。
  
  有位境界并不算高的师兄,握着这柄剑,差点将那位将冥河打了个窟窿的帝王杀死在摘星楼上。
  
  磨剑崖七师兄,世人早就忘了他叫什么名字。
  
  但决离是他的剑,人间一线也是他的剑招。
  
  这柄剑也便是在那个时候,被槐帝打碎。
  
  但面馆里什么剑意剑风也没有。
  
  如同这只是一柄寻常的剑一般。
  
  也许当年在东海四十九万里之外的那场战斗,让它敛去了所有锋芒。
  
  也许这柄剑的主人,本身便代表了复古流剑道核心的极致,所以自然不会有剑意而来。
  
  有很多的也许。
  
  但是张小鱼只是平静的把剑送回鞘中,重新放在了没有擦干净油污的褐色桌面上。
  
  “你为什么要给我这柄剑?”
  
  张小鱼看着程露问道。
  
  程露笑了笑,说道:“因为我也是世人。”
  
  我也是世人,所以你与你师兄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故事,我并不在意。
  
  我也是世人,所以才会一路走来,看一看这个故事。
  
  我也是世人。
  
  “所以师兄你不能输。”
  
  张小鱼并没有说话,只是看向窗外,北方的秋日有些干燥。
  
  窗外不远处有条老狗正在一只破碗里伸着舌头舔着水喝。
  
  这让张小鱼想起了在那个被陈鹤称为老狗镇的地方,看见的那条老狗。
  
  还有那些满湖的春意灿烂的剑意之水。
  
  张小鱼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想到这些东西。
  
  也许是因为在静思湖边,有个从镇上出来的少年,曾经想送一把剑给自己。
  
  那柄剑很好用,比自己的剑更好用。
  
  那样的剑,用的人境界越高,自然也便越强。
  
  但是张小鱼没有接受。
  
  剑修当然要用自己的剑。
  
  张小鱼虽然在离开南衣城的时候,便放弃了人间剑宗的弟子身份。
  
  但他依旧是一名剑修。
  
  南衣城的那些打牌的人们还在说着四月的那场红中之剑。
  
  说着曾经有过一个怎样笑眯眯的道人,穿了一身白衣,来南衣城学剑,也学打牌,然后输得一塌糊涂。
  
  但他的牌输得一塌糊涂,他的剑却赢了整个南衣城的人。
  
  那一日风雪里,虽然最后杀死那个来自黄粱的冥河之人的一剑,是神河的一剑。
  
  但是人们印象最深的,始终是南衣城头之上。
  
  有个白衣年轻人执剑而去,说我有一剑,从人间来。
  
  那是世人最爱的一剑。
  
  虽然那一剑在南衣河上被拦了下来。
  
  但那依旧是南衣城之人最爱的一剑。
  
  因为那一剑之中,便有着他们的影子——是千万次落下的红中。
  
  连世人都会因为那一剑之中有着自己的影子而欢喜。
  
  更何况剑修?
  
  剑修当然要用自己的剑。
  
  “哪怕你将这柄剑,以我曾经在南衣城上对南岛出了那一剑为由送给我,都更好一些。”
  
  张小鱼平静的说道。
  
  程露轻声说道:“流云剑宗既然以杀手剑客起家,自然便要讲信用,南岛还没有死,剑宗自然不可能将剑给你。”
  
  张小鱼轻笑一声,说道:“哪怕我真的杀了南岛,也不可能接受这柄剑——我杀他,与别人杀他,是不同的理由。”
  
  程露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张小鱼,于是张小鱼的笑意渐渐敛去。
  
  馆子里吹来了秋日的风。
  
  吹得张小鱼的白衣一阵卷动,上面依旧有着一些在南衣城时候的血迹。
  
  “你见过他了?”
  
  张小鱼看着程露问道。
  
  程露点了点头。
  
  “他出关了,成道了,其实我有些不是很能明白。”程露叹息着说道,“他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勤勉的人,怎么境界提升的这么快。”
  
  “其实他还可以更快的。”张小鱼轻声笑着说道。
  
  风雪城头的那一剑,让南岛沉睡了很久。
  
  程露只是叹息着,那次去南衣城听云胡不知讲道其实是一个很错误的决定。
  
  流云剑宗本就不注重这些东西,更何况后来还因为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来回奔波,最终还是没能免掉那一顿打。
  
  张小鱼并不在意程露在想什么,再次怅然的看向窗外。
  
  “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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